“别怕,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全身酸软?但你放心,你喝下的水里并不是什么毒药,只要你诚实回答我的话,我不会杀你,只要几盏茶的时间,药效就会过去,你也会恢复正常。”姒夫人芊芊玉手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红唇,仪态极为妩媚,但话里却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乐晨看着姒夫人,并不言语。
“唉,我是真的不想走到那一步,难道你一定要人逼供吗?你要知道,那种滋味,很难熬的。”姒夫人叹息着,怜悯的看着乐晨。
乐晨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早说了,用我的方法,肯定能撬开这小子的嘴巴。”突然传来洪亮的男人声音,地窖一个房间的藤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体阔腰圆的锦袍男子,满脸的络腮胡,鹰隼般的眸子,身后那精致的弩弓彰显了他的身份。
乐晨看着他,心里的一些问号渐渐有了答案,这个人,几个时辰前乐晨还远远见过,正是昨天抵达的圣城使团的斥候小队留下的那一人,被称为“福斥候”,只是现在看,只怕他的身份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福将军。”姒夫人嫣然一笑,容颜便如牡丹盛开,昏暗的地窖仿佛也在瞬间变得有了色彩。
“福将军”便有些失神,随之叹息道,“夫人,我真不知道为了你走到这一步是对是错,我放弃了我所有的荣誉,所有的骄傲,和这些臭烘烘的蛮子虚与委蛇,但是,纵然前方是万丈深渊,我现在也没得选择了!只盼你莫食言,等此间事了,随我去卡拉生活。”
“我自然会遵守我的诺言。”姒夫人笑吟吟的,声音温柔无比,好似能安抚和融化一切身心疲惫的旅人。
“福将军”缓缓点头,目光又转到了乐晨身上,眸子里的疲惫和无奈渐渐消失,变得尖锐起来,“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到这里是为什么?”
乐晨静静看着他,并不言语。
“福将军”一步变到了乐晨身前,猛地抓住乐晨的手按在桌上,右手明晃晃的尖刀压在了乐晨手指上,他声音更趋冰冷:“我数三个数,告诉我你是谁!”
这时,地窖突然猛地一震,隐隐的,外面好似有喧哗声传进来。
“怎么回事?!”福将军皱起了眉头,等看到姒夫人一脸淡然的坐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应该是黑水那帮野人动手了。”姒夫人好整以暇的端起杯子,慢慢吟了口水。
乐晨微微一怔,黑水部是足以和瑟斯部分庭抗礼的另一个大部落,但在千里之外,和瑟斯部一样,都是数百里内各部落的霸主,平素这两个大部落并没有发生过大的冲突,毕竟都忌惮对方的实力,距离又极为遥远,爆发大规模战争对两个部落都没什么好处。
“不是和他们约定的明天动手吗?”福将军盯着姒夫人。
“夜长梦多,我和他们定了今天动手,当然,是以你的信物你的名誉来保证,不然这帮野人,可不会乖乖听我的。”姒夫人笑了笑,又指了指乐晨:“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总令我心神不宁,我怕会出什么变故。”
福将军盯着姒夫人,好久之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只盼你莫要把我也当作那些野人来利用。”摇摇头又道:“你突然和黑水部改了约定,我的部下策应不及,莫出什么乱子。”
“只要这些野人死光了,我无所谓,我不怕死,你怕么?”姒夫人淡淡的说,又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黑水的野人一样该死,按你的计划,那些野人捡的便宜太大了,多死几个也好。”
“哪怕赌上你的命?”福将军看着姒夫人,眼里的尖锐早已经不见,取代的是爱怜和柔情。
“是的,哪怕这赌注是我的命。”姒夫人凄然一笑,但抬头时那份凄然之意已无,娇俏脸蛋上水汪汪眼睛眨了眨,妩媚无比,“也赌上你的命了呢!”
福将军叹息一声,放开了乐晨,却是失去了逼供乐晨的兴趣,走上两步到了姒夫人身前,看起来似乎想伸手拉姒夫人的手,但手伸出去,却不敢碰触,又慢慢缩回来,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野火怎么样了?”乐晨突然问,虽然感觉,打破人家的温馨气息委实有些尴尬,但听两人话语是外面黑水部来攻,旁人乐晨不关心,野火和谷雀的安危却不知道如何了。
“你会在意那孩子的生死?”姒夫人讥讽的看了乐晨一眼,“不过不管你是不是假惺惺作态,我也可以告诉你,送给全部落的冰水中,只有猞姒部的没有毒药,野火那孩子,还有谷雀,能不能逃出去,看他们的造化了。”
乐晨微微颔首,对外面情势有了更清醒的认识,这种盛大的日子,全部落想来是融了些来自永暗之地的储冰,但这种冰水,只供部落中上层人士享用,如果姒夫人的计划顺利的话,除了姒夫人和野火所在的猞姒小部落,其他瑟斯部的重要人物,怕已经全部中毒,黑水部又突然来袭,瑟斯部的命运可想而知,不过听起来,按照原本计划,瑟斯部会更加没还手之力,只怕普通部落成员的战斗力都会丧失,只是姒夫人提前了计划,令瑟斯部稍具反抗能力,这些野人,不管黑水部也好,瑟斯部也好,在姒夫人心里,自然是死的越多越好,原本的计划太完美,黑水部优势太大,姒夫人反而刻意破坏了原本的计划。
“好了,我该去看看野火他们了。”乐晨说着,在姒夫人和福将军惊诧的目光中长身而起,笑道:“谢谢夫人的款待。”
“站住!”微一愣神后,福将军已经拔刀挡在了乐晨身前,但随之闷哼一声,仰天摔倒。
福将军背对姒夫人,姒夫人也根本没看清乐晨是怎么出手的,她惊呼起身之际,随之便觉得小腹一痛,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