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4章
而其余人等,也都如他一般,好奇地抬头朝着天空张望,就在这一刻,有一位曾经经历过那辽东炮击战的皮室军将领陡然脸色巨变,狂吼一声,也不管别人,径直就朝着后方逃去。
“这家伙这是干嘛了?”
“他叫什么呢。”
就在这些将帅们好奇地回首张望之时,瞬间,就看到了眼前,也就是那个向着远处狂奔逃窜的倒霉鬼的脑袋上方约丈许处,陡然冒出了一团炽白的光亮,然后就是一声犹如惊雷在耳朵边炸响的轰鸣之声。
就在他们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之前,就看到正在奔逃的那位将领,整个人就如同撞上了一驾四轮马车一般,整个人直接朝后倒飞而来,并且在飞行的过程中,整个人似乎裂成了数块……
“命中!命中啦!快快快,速度装弹,看看有没有机会再搞上一发。”许诏看到了望远镜里边那些原本安静如鸡的北辽将帅们的附近一团团明亮的闪光还有浓烟翻卷,而那些身影有些直接倒伏在地,有些则是四散而逃,这让许诏也忍不住兴奋地大叫出声来。
“好家伙,五里之地,他们居然还真的打得这么准……”一旁的种师道也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看向那些口中发出了欢呼之声,手脚仍旧麻利的正在清理炮膛,装填弹药的太学武进士们。
“看来,本帅还真是小瞧了这帮年轻冒失的小兔崽子。”种师道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通过望远镜观察向那个被炮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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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嗣先趴在草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的跟前,是一条从大腿根处断开,咕嘟咕嘟冒着带着热气的血泉的大腿。
远处,有人脚步踉跄的在向远方狂奔而去,萧嗣先张开了嘴,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发出了声音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因为他现在耳朵里边,只有那犹如千万只蜜蜂在嗡嗡鸣响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而方才那位大赤赤的站在自己身边显摆老资格的那位宗室宿将,此刻半边脸已经被弹片削去,他正张着嘴,抬起双手捂在脸前,那副模样,简直就堪比那地狱之中现在的恶魔。
终于,那些原本留在远处的亲兵护卫们,终于鼓起了勇气,发疯一把地打马朝着这边狂奔而来,冲到了跟前之后,不管是死尸,还是活人,都把他们给拖上了马背,然后再打马朝着远处四散狂奔而去。
而这个时候,第二轮炮击方才姗姗迟来,第二轮覆盖射击所取得的效果实在是差劲,只有一个倒霉的骑兵给连人带马被冲击波撒成了碎片,余下的那些,都万幸地逃出了那片火力覆盖范围。
这个时候,在小灵河岸边刚刚被陷井给弄死了十来个倒霉鬼,正在苦思着怎么才能够解除陷井的北辽将士们终于炸了。
“天神在上,快快,快撤回去,王八蛋,你们傻愣着干嘛,难道还想要等着那些宋狗把天雷扔到咱们的头顶上吗?!”
饶是阿奴这位自诩面对地狱也能够笑着面对的勇将,此刻也是在看到了自己身边的弟兄们打马后撤的瞬间,毫不犹豫的也勒转马头,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泥玛,自己宁可面对刀山火海,也不愿意面对这个连敌人的面都没看到就活生生被炸死的恐怖火器。
被这火器给炸成了碎片,也不知道天神会不会庇佑自己的灵魂能够升往天国,或者说不定会被打入到那十八层地狱之中,受尽无尽的灼烧与炙烤。
连带那远在近十里之外的北辽大营中的北辽将士们,都纷纷停下了各自的事情,把目光落到了仍旧有冉冉青烟升向天空的地方。
所有人都惶然地望向彼此,面面相窥,而这个时候,不少的北辽将士都露出了惊惧而绝望的表情。
“天神在上,这里居然也有宋狗的炮兵。就是他们,我们当时在辽东半岛那里遇上的就是这种可怕的武器,那些宋狗把这种武器称为火炮。
除了他们所掌握的火炮,天底下就再也没有比那东西打得更远的火器了,你们这下相信我们说的了吧?声如那惊雷一般,而且威力也极为可怖,生生可以把人直接撕成碎片……”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了,远处有百余骑兵,正打马朝着这边疾驰而来,不大会的功夫,他们就看清楚了那些骑兵的面孔显得那样的扭曲狰狞,他们的马背上,似乎驮着死尸,又或者是伤员。
随着越来越近,有些人认出了那些骑兵,正是之前护卫那些大辽将帅们前往高地视查的精锐骑兵。
而那些死尸和伤员身上那明显比起士卒要高档出一大截的铁甲,就足以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整个大营顿时一片哗然,若不是留守在大营之中的几位将领在闻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往镇压,而不少的将校在治疗之后清醒过来加入到了安抚的工作当中,指不定这只士气大跌,人心惶惶的北辽大军真有可能炸营。
半个时辰之后,虽然浑身毫发无伤,但是却被血污和那些碎肉与内脏给污了一身的萧嗣先总算是清洗干净了自己,又重新换上了一身衣甲。
最终在一干将领们的催促与鼓励之下,勉强地露出了一副英武伟烈的慷慨气概巡视诸营,以安抚那些惊魂未定的士卒们。
“之前本帅说要撤,尔等不是一直都觉得本帅是胆小怯懦吗?现如今,大战未起,我大辽就连失两员大将,伤了四位将军,导致士气大泄,人心惶惶,你们告诉我,谁该担此责任?!”
巡视诸营,回到了大帐之后,萧嗣先忍不住开始暴发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那些现如今臊眉搭眼,满脸惊魂未定的将领们喝道。
那位伤了胳膊,如今左臂包裹着渗血的绷带的老将军忍不住有些沮丧地道。“大帅,这也怪不得我等,末将从军数十载,可从未见过这等远隔数里之外击敌的古怪武器,乍然之下,自然难免有些应对失措。”
这位受伤的老将军这番话,引来一干人等的附合,而萧嗣先也只敢叨逼几句,毕竟他这位主帅从未有过率军作战的经验,一切都还要依靠这些军中宿将。
发泄了一番之后,萧嗣先长吐了一口浊气阴郁地道。“诸位将军,大战未起,就遭遇两次变故,更是折损两员大将,现在应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