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怜在得到沈溪垂青后,又是几日未见到沈溪,今天见到后很是开心,情不自禁哼起了小曲儿,不过沈溪的精神状态不那么好,到了小院进入房间,一沾床蒙头便睡。
马怜没料到沈溪居然这么疲倦,她在小院中很少出门,根本不知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没有打扰沈溪的睡眠,耐心在旁守候,偶尔出去到厨房为沈溪换热茶。
等沈溪醒来时,已是深更半夜,马怜昏昏欲睡。
“大人……”
沈溪睁开眼便看到马怜那美丽无暇的面容,还有眼中流露出的关心,一种浓烈的爱意和青春气息扑面而来,让他觉得心里一阵踏实。
沈溪坐了起来,马怜起身从衣架上拿了件衣服披在他肩上,然后挨着床边坐下。
沈溪微微一笑,侧头看着马怜问道:“什么时辰了?”
马怜一怔,随即摇头,她对时间的感知没有沈溪那么强烈,对于她来说只有晚上和白昼之分,具体时辰有些模糊不清,当她再用目光凝视沈溪时,沈溪头却侧开了。
“实在太累了。”
沈溪伸了个懒腰,然后主动解释,“昨天发生了很多事,甚至连晚上都没时间休息,等稍微空闲下来,便到你这里来借宿。”
马怜笑容灿烂:“大人能来就好,妾身非常希望时常见到大人,哪怕大人只是过来坐坐也好。”言语间温柔体贴显露无疑。
显然此时的马怜对名分没有更多的追求,这会儿她尚处在一种初为人妇的愉悦中,每天的希望就是盼望情郎过来,这样人生就有了意义。
沈溪摸了摸肚子:“腹中有些饥饿了,家中可有吃食?”
马怜点头:“有的,之前我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些菜蔬,不过之前热了两次应该不能吃了,我这就让厨房为大人重新做些,用不了多久。”
沈溪摇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是我的失误导致错过吃饭时间,那就不必给下人增加额外的负担,冷饭菜只要能果腹就行,吃完后喝点儿热水,照样美滋滋……行军途中连这样的条件都没有呢。”
“不行不行。”
马怜态度很坚决,“大人,现在正值寒冬,这么冷的天气怎么能吃冷饭菜呢?妾身就不惊动下人了,亲自去厨房为大人准备。”
说到这里,马怜站起身要走,但没等她迈步,就被沈溪突然揽着腰身,然后整个投入到沈溪怀抱中。
“啊!”
马怜没料到沈溪居然会偷袭她,等进入沈溪怀抱后,面颊通红,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不过她的目光还是有意无意往沈溪脸上看,想知道情郎的真实想法。
这是个害羞而俏皮的姑娘,沈溪看到这一幕,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有了意义,这比刻板地要求自己当一个道德模范更加轻松和自在。
沈溪心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必自己折磨自己呢?”当即朗声道:“说了不用去,你作何为难自己?你这样一来,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你,只愿跟你长相厮守。”
马怜长这么大,还未听过男子表白。
虽然沈溪的话很简单,但在她这样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女心中,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听多少都不嫌够。
马怜羞赧地道:“但妾身也不想让大人委屈自己。”
“有你在,就不觉得委屈。”
沈溪笑着说道,“我不是富贵人家出身,身子骨没那么娇贵,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快打鼓了,可等不了你慢慢做饭做菜,赶紧跟下人说一声,简单热一下便可,早些用过饭,有些事还有待进行呢。”
沈溪说到这里,马怜更加羞赧,因为这已不单纯是情话,更多是夫妻间闺房内的甜言蜜语。
马怜虽然刚才很坚持,但现在有沈溪吩咐,也就没那么多拘泥,立即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不过对于离开沈溪温暖的怀抱,她显得有些恋恋不舍,走出两步后便忍不住回头看沈溪,目光中带着脉脉柔情。
……
……
一顿便饭,沈溪吃出别样的滋味。
马怜没有陪沈溪一起用饭,站在旁边为沈溪端茶递水,好像一个贤惠的小妻子,沈溪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每次二人目光相对,都让马怜娇羞无限。
一直等用饭结束,马怜亲自端着饭托把碗筷送出房间,跟下人交待收拾完毕就可以自行去休息后,刚回到房间便有一个身影将她抱了起来。
“大人……”
看起来好似幽怨的责怪,但其实是一种变相的鼓励,这会儿马怜没有丝毫挣扎,而是伸出玉臂,紧紧的揽着沈溪的脖子。
沈溪笑着将马怜抱到榻上,在她鬓发间狠狠嗅了一口,“真香。”
马怜仰躺在留着沈溪身体余温的被褥中,月牙一样的眼眉轻轻一垂,“大人休息时,妾身已沐浴更衣,只等大人垂爱。”
沈溪笑道:“真是个体贴的美人,刚才应该等急了吧?”
“才没有呢。”
马怜羞得耳朵都红透了,“大人就是喜欢捉弄人,妾身分明只是想好好伺候大人……大人能垂青,已是妾身的荣幸,岂能在心中有怨怼不满?”
说着违心的话,马怜不由抬头看了沈溪一眼,当看到沈溪那灼灼的目光后,不由自主把脑袋耷拉下去。
这次沈溪不再给马怜任何说话的机会,嗅着她好闻的体香,给予她最强有力的拥抱。这会儿的马怜,好像一根小草一样,完全随风摇摆,她毕竟没那么多经验,也没人教导她什么,以至于闺房中,一切都是沈溪占据主动。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沈溪经过休息后,正需要人偎贴,而马怜的爱,正是他需要的,这让他感觉到眼前一切真实而自然,有血有肉,并非是南柯一梦。
马怜则完全没有那么多想法,闭上眼后,大脑放空,任由沈溪驾驭……她没有普通大家闺秀的矜持,在这闺房中,能随心所欲地表现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这正是沈溪欣赏她的地方。
一潮接着一潮,一浪接着一浪,当马怜完全没力气后,但见心目中那魁梧的身影,终于倒了下来,与她彻底合二为一。
马怜紧紧地抱着沈溪,一点都不想动,虽然此时她的神智已经回来了,但就是想抱住自己今生最大的依靠……她知道自己应该把握什么。
“累了吗?”
沈溪目视马怜柔情无限的双眸,轻声问道。
马怜先是摇头,随即诚实地点了点头,连说话的力气似乎都没了,或者说她并不想开口破坏眼前融洽的气氛。
沈溪笑道:“虽然我年岁不比你大多少,但总感觉在你身上,能感受到一种青春的活力,而我自己……则显得有些苍老了。”
“怎么会呢?”
马怜没更多的话,朱唇轻启说出几个字,真诚的目光好似在说,大人您年轻力壮,榻上龙精虎猛,岂是苍老的人应有的表现?
沈溪叹息:“是心态老迈,等你经历我这么多事情时,或许就会跟我有同样的感受吧。”
马怜摇摇头闭上眼,似乎是在考虑沈溪的感受,但随即她就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跟沈溪有同样的思维和处境。
等一切平静下来,马怜并未离开沈溪温暖的怀抱,外面天寒地冻,霜风凛冽,而被褥中能拥有沈溪的温暖,这对她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两个人拥在一起很久,沈溪打破寂静,问道:“你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很好啊。”
马怜又恢复了青春俏皮的模样,“妾身每天不用想什么,只等大人来便好,从早晨起来便等,一直等到日落,如果大人不来那就等天亮后再等,咯咯,总觉得好像从此生活有了盼头,比以前好多了。”
沈溪不由苦笑,这都算有盼头,那马怜以前的生活该苦逼成什么样子?不过想想也是,马家本身只是普通军户,之前刚经历一场惨祸,兄长差点儿坐牢,倾家荡产贿赂上司才侥幸逃到京城来,一名少女在这其中经历的种种磨难想必也是常人难以感受到的。
马怜又道:“前天嫂嫂又来了,说兄长在山东打仗,立下大功,好像回京后就能得到提拔,家里都为大哥感到高兴……大人,兄长出征日久,此前一直音讯全无,实情可真是如此?”
沈溪对于胡琏领兵平叛的进度还算满意,至于具体军功名册尚不了解,不过这路人马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么说也算没错,当即点了点头。
马怜脸上满是笑意,“这事儿是真的就好,家里还担心是兄长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报喜不报忧呢。嫂嫂送了些东西过来,妾身跟她说了,这里什么都不缺,但她还是坚持要送,还问大人几时过来……”
沈溪听到这话,不由微微皱眉。
如果只是马昂的妻子往小姑子这里送东西,那可以理解,毕竟马家想知道马怜是否得到他宠幸,但如果时常过来,还询问一些不相干的事情,那就必然另有内情。
“妾身不知该如何回答嫂嫂,毕竟大人几时过来谁也不知。”
马怜情绪稍微有些低落,“嫂嫂说了,只要大人准许,她会时常送一些东西过来,都是家里特意为大人准备的土特产,市面上难以买到……马家没什么能回报大人,只能尽最大的心意,大人一定不要嫌弃。”
沈溪摇摇头:“你觉得我像是缺东西的人吗?”
“缺。”
马怜倔强地望着沈溪,“大人缺乏关爱,妾身能感受到大人的孤寂,可惜却不懂得如何帮大人开解。”
沈溪望着马怜,终于明白为何这个女人能在史书上留名,她身上的确带着许多跟这个时代女孩不一样的气质。
她的洞察力,还是胆色,都让沈溪觉得新奇,就算自己家里那些有主见的女人,在马怜面前也未必能更胜一筹。
沈溪心道:“可惜她生不逢时,没有机会让她展现聪明才智,历史上她成为朱厚照宠爱有加的女人,才留下印迹,可现在她归了我,再想青史留名谈何容易?”
“大人,妾身说话不中听,希望您不要见怪。”马怜发现沈溪目光有些冷漠,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出言不逊所致。
沈溪摇头:“或许如你所言,我内心有些顾忌吧,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起伏,有高峰和低谷,自然不能强求每个人时时刻刻都保持一种乐观向上的态度,所以你看到的我,只是我的一个方面。”
“嗯。”
马怜低下头,不敢再随便评价沈溪的话,觉得自己还没有跟沈溪熟到无话不谈可以相互包容的地步。就算她说得对,可一旦触及沈溪逆鳞,结果就是她马上失宠,将来不会再有机会得到沈溪的怜爱。
沈溪打了个呵欠:“睡吧,时候不早,明日一清早我还有事要做,睡饱了才有精神应付。”
“嗯。”马怜轻轻应了一声。
等她偎入沈溪怀中,似乎想起什么,问道:“大人下次什么时候过来呢?其实妾身自己也很想知晓。”
沈溪闭上眼,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即摇头:“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几时有空暇……我只能说,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
沈溪没有给马怜具体时间,他对马昂和马怜兄妹无法做到完全信任,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行踪,毕竟他每次都是只身来见马怜,他也意识到这么做有些冒险,就算觉得马昂不敢对他做什么,依然小心为上。
……
……
第二天清早沈溪起来时,马怜靠在他怀中睡得很香。
他自己习惯熬夜,作息不定,但马怜却不适应,所以当沈溪下床的时候,马怜还在睡梦中。
沈溪整理好衣服出来,等他走出屋子,一阵冷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当即紧了紧衣领。
迎着风雪走出门口,沈溪一眼便看到几名身着蓑衣的汉子在附近晃荡。
这些人见到沈溪出来,马上闪到一旁的胡同里,沈溪不由皱眉,一时间无法确定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
等他从另一个方向走出胡同,只见对面几人迎了过来,当前一人正是一身厚重冬装的云柳。
“大人。”
云柳带人过来向沈溪行礼。
沈溪没说什么,走在前面,云柳带人亦步亦趋,一直走过两条胡同,才进到跟云柳谈事的院子。
沈溪进入堂屋,云柳独自跟了进去。
沈溪坐定后问道:“刚才胡同口那些人是你派去的?”
“是。”
云柳没有掩饰,“大人留宿民宅,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卑职不知该如何自处……只能安排人手保护大人安全。”
沈溪摇头道:“看来我是给你添麻烦了。”
云柳不明白沈溪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敢随便应答。
沈溪道:“回头我会把人接走,从今以后马怜的安全不必由你负责……我安排你做的事情,你做好便可,其他事情不需你来操心!”
云柳感到非常委屈,她一直努力迎合沈溪,谁知沈溪对她的悉心安排非但没有领情,反倒生出抗拒之心。
“大人要留此女在身边……实在没必要。”云柳双眸微红,眼眶里泪花涌动,但还是努力劝解,“她乃市井之女,到大人身边动机不纯,还有个妇人经常来见她,说是她嫂子,但行迹鬼祟,非常可疑。”
沈溪看着云柳,“你是想说,我眼光不好,看错人了?”
“卑职不敢。”云柳低下头。
沈溪叹道:“有些人和事是我自己选择,就好像你跟熙儿也是我选择一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我连身边的女人都要怀疑的话,那就实在没脸在朝堂安身立命……无论她以何目的到我身边,我只知道,她是我选的人,我对她有信心,觉得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我!”
云柳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大人,卑职多心了。”
沈溪叹了口气,道:“你不必自责,关于前来见她的女子的身份,你尽可安心调查,若有什么异况,可以告诉我,我会酌情处置。剩下的事情……你暂时别管!”
说完后,沈溪没了跟云柳继续谈话的兴致,起身出门去了。等他到外面的大街后,王陵之已带着侍卫等候在那里,随即沈溪便坐上马车,前往军事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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